科信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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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归来的游子（第2页）

“你怎么走着回来了？快上车，我带着你！”

“好吧，谢谢你，宝贵叔！”

路上，宝贵叔对赵海讲，农村人就怕有病，万一有个病，本来收入就不高的家庭就更加难以为继了，可是农村人天天种地干活、累死累活的，哪能没有病呢？一般过了四十岁，身体上的毛病就出来了，腰酸背痛、关节炎、哮喘……说着连连摇头叹息。最后还羡慕的说：“你们大学生行呀，考上大学就成了商品粮了，成了国家干部，什么都不用愁了……”

赵海听了不知道该高兴，还是该伤感，只能连连安慰宝贵叔，最后宝贵叔长叹一声，无奈地说：“这都是命，生为乡下人，命就是贱，连条狗都不如！”

“今年的收成怎么样？”

赵海心里很难过，就转移了话题。

“收成是好了一点，可是投资也大了，什么都涨价！农药，化肥，都涨的不得了，可是你不用又不行，那虫子厉害的不得了，不用化肥的庄稼简直就是差一大截！不用农药，马上虫子就把庄稼吃光了，啥也收不到，也不知道现在哪来那么多虫子？以前都没有……”

宝贵叔充满困惑地说。

“主要是现在生态平衡破坏了，造成了恶性循环，越用农药化肥，生态平衡破坏越厉害，虫子就越多……”

赵海用学过的知识解释说。

“什么……平衡？反正咱们老农民什么也不懂，庄稼活不用学，人家咋着咱咋着……”

“呵呵！应该科学种田，不过这个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呀……”

赵海本来想夸夸其谈把书本知识讲上一通，可是仔细一想，这些纸上谈兵的东西说了也没用，靠一个人的力量，怎么可以和潮流对抗呢？而且这是怎样的潮流呀！就改口问：“今年的农产品价格怎么样？”

“唉！别提了，收成是好一点，可是投资是增加了，而且卖的时候，麦子和棉花的价格却比往年低了！算来算去还不如往年！有时弄不好还赔钱呢！这世道，咱老百姓也看不懂！”

太阳快要隐没到树梢下面了，西边的天边有一片晚霞，远处的村庄和树木也苍茫起来了。风变的有些凉爽了，可是赵海却现宝贵叔的背上，汗水已经浸透了衣服，那被太阳晒的黑黑的皮肤上沟壑纵横、青筋暴起，被汗水冲刷过后，在夕阳的余辉里闪着熠熠的光。他的心里很不是滋味，觉得自己整天又是苦闷，又是彷徨，自己那一点点苦算得了什么！和这些整天在痛苦和绝望的边缘挣扎着，永远也看不到希望的父老乡亲们比起来，自己真是无比的幸福了！

在过一条小沟的时候，他的身体突然震动了一下，这时他正在想，自己曾经心比天高，自以为有靖国安邦之才，可是最后，还要坐在这位已经被苦难压弯了腰的农民背后，让他用疲惫的双脚吃力地蹬着自行车带着自己回家！而自己却在这里一边欣赏着晚霞一边空谈，甚至自己的内心深处竟然还有一丝难以觉察的优越感！他又为自己的无耻而感到羞愧万分了！

“咦？小海，这不是你们家的地吗？那个看着好像是你妈在干活吧？”

宝贵叔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