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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一笔稿酬还要半个月之后才能到账,可是,水电费和煤气费明天就要收取。。。。。
胜男无力地趴在书桌前,看一眼书房:典雅的希腊风,白洁,简单,一如整个她的亡夫给她留下来的房子。
京城的房价仍在飙升,如果。。。。。。
胜男看一眼整排五层的书架:《二十四史》、《东周列国志》、《汉书》、《战国策》、《金刚经》《山海经》、各种古代小说。。。。。标注“上海译文出版社”
的外国名著特有颜色的一本本名著也映入她的眼帘,兼有各种哲学著作。。。。。。
那是她的亡夫留给她的。像这个房子一样,是丈夫留给她的,家,是文文打死都不回自己的生母身边,是延延从出生一个月到四月一直都住着的家。
四年来,胜男每年都会从文文的生父留给他的遗产中取少量的一部分,先是一万,然后是两万,再是三万,今年已取了四万。
“日子,真的越来越难过了么?”
胜男喃喃地扪胸自问。四年里,物价涨了许多,写稿子的价格却越来越低,延延长大了许多,身体却几乎没有强壮多少。
一大清早就送延延去医院,折腾了一天,一种彻骨的倦意已占据了她的四肢百骸,她想去洗澡,却乏力得紧,想回房间睡觉,却又被白天辛苦遭逢的臭汗糊得皮肤都无法呼吸。
“洗个澡才会睡得好。“
胜男想起亡夫生前的话。梁少游是个干净的男人,没生病之前,衣冠楚楚,病重之后,每次帮他洗澡和擦身体,他也会很开心。
追忆着亡夫生前的习惯,胜男蹑手蹑脚回到卧室,走到床前,见延延抱着自己的枕头,睡得呼吸均匀,一排浓密的黑睫毛垂在他的眼睑下,安详的样子像个布娃娃。
延延小的时候总喜欢搂着胜男睡,胜男因为要工作,在小宝贝睡着之后,就喜欢塞个枕头,时间一久,竟养成了他抱着枕头睡觉的习惯,胜男望着洋娃娃似的宝贝睡得略红的小脸蛋,欣慰一笑,再看一眼自己空着的床头,她却再也笑不出来了。
没有枕头的床头正中,端端正正放着一张粉色的卡。招行卡,图案上有两只hellokitty,一男一女,身上皆穿着喜庆的红衣,女kitty头戴大红色的蝴蝶结,两只kitty俨然是夫妻二人,红衣,分明是唐装婚服。
胜男终于知道家琪为什么临走前一定要来她的房间借厕所。
豆大的泪滴滴滴落在那张粉色的银行卡上,打湿了女kitty的蝴蝶结和男kitty的红衣,打湿了胜男的整张小脸。
“为什么!我喜欢了你那么多年!我这样的条件,很多比你年轻漂亮的女孩子都往我身上贴,你知道吗!可是,最初的爱是无法改变的!”
胜男想起家琪傍晚时的怒吼。
翻过那张粉色的卡,胜男透过眼泪,看到户名赫然写着:卓胜男,另一个空白处,歪歪扭扭到该用戒尺打手心的字有五个,那五个字,却足以让胜男泪雨滂沱。
那五个字便是:给你一个家。
眼泪顺着胜男粗糙的手淌下,顺着她纤细的手腕一直流到她的手肘,手肘粘糊糊的,眼睛也粘糊糊的,朦胧中,胜男看到了那个长着一双帅气精神小眼睛的男孩子,男孩子的双眼通红,委屈地问她:“为什么!“
家琪,我老了,笑的时候,眼角已有了细纹,再也没有二十三岁的皮肤和二十三岁时天真的眼神,孩子,经济上的各种麻烦,家务,让我变成了一个老女人,我何德何能,不配你对我那么好,你知道吗!
胜男哭着哭着,鼻子哽住,小心而压抑地抽噎,延延还是被惊醒了。延延揉揉眼睛,一把搂住胜男的腰:“妈妈,你怎么哭了!“
胜男搂着延延的脑袋,轻吻着他柔软的小头发,勉力挤出一个笑容:“没事,妈妈想爸爸了。“
这时候,四岁的延延却一语惊人:“妈妈,白天的那个叔叔长得真像爸爸呀,我打电话让他来陪你好么,妈妈不哭。“
作者有话要说:给大家推荐一个狂好看的电影《人在囧途》,超搞笑的,o(n_n)o哈哈~
(上)
胜男搂着延延的脑袋,轻吻着他柔软的小头发,勉力挤出一个笑:“没事,妈妈想爸爸了。“
这时候,四岁的延延却一语惊人:“妈妈,白天的那个叔叔长得真像爸爸呀,我打电话让他来陪你好么,妈妈不哭。“
胜男松开延延,认真地望着那张已经有几分像他亡夫的小脸,轻轻刮一下他的小鼻子:“延延,爸爸就是爸爸,叔叔就是叔叔,爸爸只有一个。“
延延一双大眼睛十分懵懂地盯着胜男:“可是,丈夫可以有很多呀!“
“噗!“
胜男破涕为笑,再度把这个早熟的小魔鬼拥进怀里,小魔鬼的不像其他孩子一样软得像小狗似的,因为多病,他单薄到肋骨根根分明,有点咯手,胜男便更添了几分心疼:“延延啊,你从哪里知道那么多的?你究竟是不是四岁的小孩子?”
延延的小手抓住胜男的胳膊,像胜男哄他睡觉时候一样轻轻拍着她:“妈妈乖,妈妈不哭了。”
胜男抹干眼睛:“不哭了,妈妈洗个澡回来和延延一起睡觉。”
延延使劲点点头,捧着胜男的下巴用力亲一记胜男发红的眼皮。
待到浴室的水哗哗响起,延延从自己的小书包里摸出那张白天收到的淡黄色名片,从桌上拿起胜男的手机,撒腿就往文文的屋跑。
文文的门反锁着,延延只得使劲敲门:“哥哥!快开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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