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信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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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轻时候的爷爷对程老太一见钟情。

分明是艰难的环境，两个人却甘之如饴。好在，这是个幸福的结局，终于事业有成的李爷爷风风光光的将程家的大小姐娶回了家，直到他病中去世之前，都还拉着程老太的手，流着眼泪说对不起。

他走在前面，是他对不起她。

年轻的时候，他们也有过最艰难的一段日子，也像外面那个摩托车上的一家人一样，过着紧巴巴的日子，吹过寒风，挨过酷暑，可一眨眼，一辈子就这么走完了。

如今，回忆起这些，程老太已经能平静的看着某一处的风景，嘴角甚至还带着笑意，可是第一次听到这样的故事的许景竹却红了眼睛。李江宸看着后座的小女人，恨不得马上停下车把人捞到怀里哄一哄，可是碍于奶奶在，他只能抿着唇拿出纸巾递给她。

程老太看着许景竹红红的鼻子，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平静而慈祥道：“傻孩子。我和你爷爷这一辈子都是一起走过来的，他的一辈子，都有我在身边，这是好事，哭什么。”

许景竹摇摇头，对着他们强硬的挤出一个笑来。她不是难过，而是羡慕。

就像程老太说的那样，先走的那一个，身边的人陪伴了一辈子，就是最大的幸福，而留下的那一个，却能以陪伴了他一辈子，而感到无比的幸福和满足。

程老太将许景竹拉到自己身边，看了看开车的李江宸，忽然道：“景竹，奶奶也没有多少年可以活了，现在唯一的心愿，就是看到江宸早日成家，你明白吗？”

不知道为什么，许景竹竟然会有种程老太话中有话别有深意的感觉。这种感觉，连带着最初时候她对自己莫名的喜欢一并袭上来，无意中勾起了脑海里的另一个人。许景竹有些不安的看着程老太，却并未见到她的神色有什么不对。

或许，是她想太多了？

奶奶，是真的希望李江宸能早日成家立业吧，毕竟是亲孙子，即便有再大的怨恨，再大的不满，也不应该有着这么漫长的绵延。

想起最初时候奶奶对李江宸的冷淡，到如今大家能和和气气的一起去她的老家过年，许景竹觉得，这中间的几个月，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可是她喜欢这种感觉，让她觉得幸福且温暖。

听着程老太说了几句宽慰的话，许景竹赶紧擦了眼泪，又笑嘻嘻的了，还拉着程老太说起自己小时候来这边过寒暑假的趣事，从山上的野果子说到水里忽然出现的水蛇，还有模有样的模仿起家乡的方言，听得程老太笑声不断，连李江宸都笑着点评：“我怎么没发现你也是个活宝呢？”

唔，不是活宝，是新人格……

许景竹的回应，是抓一把酸梅喂给他。

车子将近开了一个半小时，上山的那一段比想象中好走，因为最近没有雨雪，天气也较为晴朗，路上的泥巴都干了，许景竹提前给父母打了电话，刚刚拐到村口，远远地就能看到朝这边张望挥手的景秀云和憨憨的笑着的许先生。

不知道是不是回到了自己最为熟悉的乡土，许景竹整个人豁然开朗，全然不似刚才的梨花带雨。

许家的亲戚果真都是热情好客的，跟在许先生后面的七大姑八大姨都跟看稀奇似的来看这辆和这个地方画风十分不符的大轿车，一个个长大了嘴巴七嘴八笑嘻嘻的议论着，更有实在的直接上前来帮忙提东西，见到程老太，好几个小辈过来帮忙扶着，还有几个正告诉李江宸哪个地方停车方便倒车，忙活着帮他指方向看路段。

停好车，李江宸走过来将许景竹的手牵在怀里，因为程老太已经被景秀云和几个小辈围绕着搀扶走在前面，两个人走在后面，难免就拉下一大截，许景竹觉得李江宸牵着自己的手忽的十分用力，她不解的抬起头看他，却在那好看的眼睛里，见到了温暖的笑意。

他停下来，另一只手摸摸许景竹的脸，笑意不减：“你刚才在哭什么？”

猛然被问及这个，许景竹默了默，老实的回答：“我觉得奶奶很幸福，爷爷更幸福。我也想像他们那样，一辈子守着一个人。”

李江宸因为她的回答而微微一怔，停下步子。许景竹没反应过来，继续往前走，却被身后的人一拉，撞入一个温暖而清香的怀抱里。

李江宸的下巴抵在她的头上，声音低沉而好听：“我很喜欢这个地方，以后每年，我们都回来过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