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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曦手很巧,在很短的时间内就编好了一大一小两只花环,她把大的那只花环戴在自己头上,拿着小的花环来到玄度面前,托起他的左手,将花环小心地戴到他的手骨上,仰头看着他道:“虽然受伤了,也要美美的。”
她的眼珠也是黑金色,在阳光的映照下,金色更多一些,神性中微带一丝天生的威严,但她的目光很温软,很清澈,很快乐。
玄度低头看看,鲜艳的花环垂在他雪白的手骨上,有一种独特而奇异的美感。
他心中忽然有些感动。
他自幼饱受双灵体的反噬摧残,身体被冻僵冻裂,烧黑烧成骨头是常事。除了娘亲不周,还有承干温谨,其他人看到他被灵体摧残的模样,都只会惊叫着跑开,用嫌弃恶心的目光看他。久而久之,连他自己都厌弃自己怪异丑陋的模样,所以才终年自闭在昏暗无光的皓月峰石殿内,如此,即便被灵体反噬,摧残得不人不鬼,别人也不会看见,他自己也不会看见。
但是朝曦不嫌弃他,也许这就是朋友的意义?
玄度不会编织,但他善于学习,看了花环两眼,便知它是如何做出来的。他施展法术,将周围最鲜艳的花朵都采了过来,生成一只小小的花环,戴在朝曦的手腕上,道:“没有受伤,更要美美的。”
朝曦又开心地笑出了一排小白牙,转身在花海中蹦蹦跳跳地走。
他慢慢地跟在她身后,每次她摘了什么奇形怪状的花草或是捉了闪闪发光的虫子回过身来给他看,他都报以微笑,并不是敷衍,而是看着她这样,他心里真的很放松,很愉悦。
穿过花海来到一片平整的草地上,他目光向下,赫然发现她一双雪白的小脚光着,鲜血淋漓。
“你的脚……”
他马上外放灵力将她整个人托了起来,发现她的脚上有许多细碎伤口,应是方才一路走来被地上的树枝草叶给划伤的。他太大意了,竟然没发现她完成蜕变之后,他之前给她的那双小靴子就不见了,而且她伤口瞬愈的能力似乎也消失了。
“你不疼吗?”
他心疼又自责,想起她方才一路笑一路带着这样的伤口蹦跳,忍不住抬头问她。
朝曦依旧笑眯眯,道:“不疼。”
玄度无言地看着她。
朝曦道:“你现在知道了吧?我问你疼不疼的时候,你说不疼,我心中所想,便是你此刻心中所想。都是血肉之躯,受了损伤,怎会不疼?既然疼,对身边人大方承认又能如何?你说不疼,旁人想要关心你都找不到理由,在自己的亲人朋友面前,何必如此要强呢?”
玄度低眉,一边施展灵疗术帮她疗伤一边道:“有时候,只是不想让他们担心。”
“可是你不说,他们也知道你是疼的,你不说,他们只能在心里默默地心疼你,比你说出来,让他们可以直接来关心你更难受。”
朝曦道。
看着她脚上的细碎伤口慢慢愈合,玄度抬起眼,道:“可即便是关心,也无法让我少痛半分啊。”
朝曦幼崽时期的伤痛都是重光替她承受的,她不知道纯粹的关心能不能让人好受些,但她看见过族乌们怎样互相关心。
她模仿着记忆中的场景,小心地托起玄度左手手骨,轻轻吹了吹,嘟起软嫩的唇瓣在他雪白的指骨上亲了一下,仰起头来看着他问道:“这样不会让你觉着好受些吗?”
玄度睫毛轻颤,呆呆地看着她,一动不动。
时间在这一刻仿佛放缓了流速,无声的对视中,一只蝴蝶莽撞地从两人之间飞过,纤薄的翅膀割裂了彼此纠缠的视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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