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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毕业生的悲惨命运(第1页)

晚上吃饭时,母亲将林旭中午说的卖鲜熟玉米,和准备在玉米颗下种大葱的想法,和父亲絮絮叨叨地讲述了一遍,正端着酒盅的父亲这次竟没有提出反对,反而看了林旭一眼担忧地说道:“这卖新鲜玉米或煮熟了再卖,这个想法还是挺靠谱的,不过就是需要去集市上或者到乡政府附近走街串巷了!肯定不能和卖雪糕一样蹲点,这样要比以前累很多,再说了,你笨的连个自行车也不会骑,那咋办?”

“如果你同意的话,剩下的就都是小事了!我大不了用放冰柜的小车推着去卖啊!反正我们这里每五天两个集市,距离乡政府也没有几步路,只要真能换些钱回来,总比把玉米留到秋天喂鸡好吧!”

母亲见父亲同意此事,心情一下子轻松了不少,冲着父亲打趣道。

“那个在玉米地里种大葱的事情就不用想了,过不了几天这玉米成熟了,立马就得种小麦,那些葱还没等扎下根就得要全部刨掉,这不是来回瞎折腾嘛!你要想冬天在地里弄点钱出来,想也不用想!人家都种了一辈子地了,我们这里的气候就是一年两季农作物,你可别再胡思乱想了!”

父亲将酒盅里的散酒一口喝净后,喷着满嘴地酒气对林旭说道。

“爹,既然秋天种葱不行,那么我们等麦子播完种,然后在垄畦里种蒜总可以吧?来年春天我们可以卖蒜薹啊!等小麦收割完后,我们再将大蒜挖出来卖新蒜或晒干了留到冬天出售。”

林旭用手将眼前的酒气挥舞掉,一脸正色地说道。

正在低头吃饭的父母,突然停下手里的动作,都齐刷刷地抬头望着林旭,随即又都低头继续吃饭。

过了良久后,父亲这才又抬起头缓缓说道:“这倒也是一个好办法,不过要想冬天种植大蒜的话必须要覆盖薄膜,后院可是有将近五亩地了,单纯这些塑料薄膜也是一笔不小的开支。”

“爹,你就说这个办法行不行吧?我们真要明年收获了五亩地的蒜薹或者新鲜大蒜的话,这数量可是不少啊!按照我们这个三万人口的小地方,到底能不能消化掉啊!别忘了,这蒜薹可是就几天的事情,如果不及时销售出去的话,就全部烂在地里了。”

林旭一脸担忧地冲父亲说道。

父亲放下手里的饭碗,习惯性地扭身拿起茶几上的纸盒,从里面抽着一张裁剪好的纸条,一边熟练地往里面捏烟丝,一边低头沉思;等一颗细长地旱烟出炉后,父亲用纸盒里的火柴将旱烟点燃,放进嘴里狠狠吸了一口,随即一股刺鼻辛辣的劣质烟草味,从父亲鼻孔里冒出。

“如果真能种出几亩地的蒜薹来,除了拿到集市上自己卖之外,最稳妥的办法就是找个单位,一次性给职工们分下去做福利了,不过,这样的单位也只有去县城找,我们这个乡政府里肯定要不了这么多啊!实在不行的话到时候让你娘厚着脸皮,再去找你舅了!这件事情也不用着急,毕竟还有几个月呢,等你大哥回来后,看看他有好办法吧!”

父亲几口将手里的旱烟吸掉,随即开始急剧地咳嗽起来。

“憋了半天还以为你有门道呢?说来说去还不是让我去找娘家兄弟帮忙?哎,你这个爹当的可真是轻巧啊!儿子帮忙出主意,娘帮着受累和找销路,你说你除了抽烟喝酒外,还能不能给想个办法?”

母亲看着咳嗽的上不来气的父亲,一把放到手里的筷子,拉下脸来对父亲埋怨道。

“行了,您们俩也不用为了这件事拌嘴,这只不过是临时想法,距离真正实施这不是还有好几个月吗?我利用这还没上班的时间,跟着小姑父去工地搬砖,至少一天能挣1o块钱,这三个月下来至少有1ooo块钱了;足够买塑料薄膜和大蒜种子的了,你们等我哥回来后,看看他有办法销售吧!”

林旭见气氛有些剑拔弩张,慌忙望着母亲笑着说道。

“三个月?为啥要干这么久?你不是已经报到了吗,不应该很快就去上班!”

母亲一脸疑惑地看着林旭问道。

“现在上班哪有你想的那么简单,不光我们这乡卫生院日子难过,整个乡政府里也人满为患,你没听隔壁王老师抱怨啊!现在他们教育上已经连续4个月没工资了,幸亏我们这些退休人员工资是由县财政拨款,否则可就真吃不上饭了!你看吧,我们卫生院这批新报到的孩子们啊,估计也早上不了班,能在年前上班就算烧高香了!”

父亲将手里的旱烟巴扔在地上,用脚狠狠踩灭忧心忡忡地说道。

“那这算什么事啊!既然县里已经答应给分配工作了,这到了乡镇里面给卡壳了!这不是明摆着和县里唱反调吗?”

母亲原本灰暗的脸色再次黯淡了下来,一脸愤愤不平地说道。

“哎呦!你一天天在外面摆摊,难道学校看大门的老李没有和你絮叨?自从去年开始,国家就已经下文了,今后所有毕业的大中专生,国家不再给予包干分配工作,所有这些人的工资预算全部由用人单位自行解决,国家县一级财政不再重新划拨;像我们这些西部边缘的几个乡镇,根本就没有企业和税收,现在这些政府部门的人员,全部是靠向县财政借钱工资,现有的这些人员吃饭都成问题了,结果县里再压下他们这一批毕业生来,人家用人单位怎么能乐意啊,还不是能拖一个月算一个月啊!”

父亲一脸鄙视地看着母亲,嘴里解释道。

“那、、这不是白高兴一场啊!我还以为分配好了工作立马就上班呢!哎,看来还得想法受累弄钱啊!”

母亲失落地将饭桌上的碗筷收拾起来,唉声叹气地说道。

林旭看着心情跌到低谷的母亲,又看看只能在家借酒消愁地父亲,再瞅瞅茶几上的劣质烟丝,以及茶几下面一塑料桶散装白酒,心里一阵撕裂地疼痛传来。

根据前世的记忆,父亲的判断是准确的,他们今年毕业的这批大中专生,全县范围内最早上班的,也是过了国庆节之后才正式开始的,而全县大部分乡镇选择了在12月中旬以后,才通知这些新毕业学生到单位上班。

林旭缓缓站起身,落寞地走出父母房间朝院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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